春天花蕊開個盡

春天花蕊開個盡

秋夜，月涼如水，冷冷的餘輝灑落一地的清寒。窗前乾枯的葉莖在蕭瑟的風中哭彎了腰，憔悴的花瓣燃盡了青春的流溢華彩，唯有將所有的寂寞悲涼揉進飄有餘香的史雲遜收費花芯，以絕望的姿態包裹成春天含珠吐露般的蓓蕾，沉睡在漫漫無盡的黑夜。

曾經，這裏花香四溢，春色欲滴，有我眼裏最美最愛的風景。

今夜，卻唯有片片秋葉在月光下夢幻般地飄散，落葉寫滿凋零的憂傷。我伴著消瘦的月兒依佇窗前憑弔那黃昏後的淒清，燦爛後的孤獨。

曾幾何時，那個如水一樣的女孩挪動著柔媚月光下溫柔細碎的步調，以嫣然極致的情懷去撫摸凝露帶雨的瓣瓣冷香，"掬水月在手，弄花香滿衣"，女孩是在怎樣一種如詩如畫的境界裏，用絲絲花語去演繹那不盡的綿綿愁緒。

而今，一季季的燦爛漸漸化為昨夜蒼白凋零的黃花，瑟瑟西風中，想它顫抖的嬌容和纖弱的身姿，在每一個漸冷的清晨，是怎樣癡癡尋找著暗戀它明媚的那抹春光，尋找著好似遺失在前日夢中的美麗。當日日空洞虛幻的期待，終被穿流無息的歲月蠶蝕為空空的牛欄牌奶粉繭，它唯有用盡最後一抹輝煌，以絕望的舞姿在紅塵中墜落，再墜落……
　
片片記憶裏的花瓣，就在這樣清冷的夜裏，帶著憂傷，帶著歎息，輕輕滑落我的心房，慢慢濕潤，慢慢浸透。慢慢溢散。

遠處，飄來啞喑的簫聲，聲聲悲涼，曲曲迷離。是月在吹嗎？還是花在流淚？為何像是秋風在耳邊嗚咽？為何心裏會泛起酸澀的感覺，眼裏會有浪的潮汐，是沙迷住了眼，還是風吹涼了心？

寂寞紅塵裏，我已然忘卻了春意盎然是怎樣的一種溫潤的感受，卻始終不曾忘記當初如何想要翩然地做一只流浪的蝴蝶，翻越千山萬水，飛向蒼海茫茫處。直至把身邊許多機緣和關愛惹成深深的傷痛，自已依然毫不在意亦放棄得毫不猶豫。隨波逐流，就此飄搖，遙遠陌生了寧靜安祥的港灣，卻黯然擱淺在了灰暗迷離的險灘。誰又怎知這一擱淺，竟會讓自己的心情從此潮濕，從此沒有明媚。

……

懷念那個暖暖的春季，春天花蕊開了盡。曾想過在星光滿天的夜晚，把蠟燭點成兩顆重疊的心形，把歡笑融進點點燭光；想過踏歌而行，聽花開枝頭，看鳥鳴山澗，吹滿山雲霧，搖滿樹煙雨；也曾想過就算是春寒料峭，凝眸處依然風雨皆畫，風也怡然，雲也燦爛。可是黯然的思緒與我走得太近，介入太深，驚覺流年似水時憂鬱已然太濃。並非貪戀於水中月、鏡裏花的朦朧虛幻，只是純純執著的情懷在煩擾的紅塵，該如何釋然？

簫聲幽幽，如暗夜的哭泣，溶溶月光下飄著一首悵然的濕疹曲，悠長又悠長，串串音符跌落成一個個迷蒙的記憶。驀然回首時，門外的春天已失了顏色，霜寒雪凍，淚如雨下。

懷念春季，懷念那只想翩翩欲飛的蝴蝶，沒有花開月明的日子裏，唯有把那一季的風景凝固成千年的琥珀，永遠定格在最美的刹那。就算今後遠走天涯，與愛人攜手風雨，看花開花落，寫雲卷雲舒，仍然會懷念那季春天，懷念曾經孤獨的美麗。